第二十四章 副产品
被铁皮包裹的阴暗地下通道，暗淡的白光打在吸纳一切的黑色布匹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蘑菇头中野史梧怀揣着不安又躁动的心，磨磨蹭蹭的前进。失去了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纷杂的欲望又再次开始蠢蠢欲动。
再往前走一分钟，有一个岔路口，右转跑步的话，只要坚持30秒不被抓到，就能向别人求救了……不…直接带着他们去精灵安置所，在可以趁机偷偷拨打门后的电话，一举抓获他们，就会迎来升职加薪的机会……不行…光是这样还不能升职加薪……中野史梧目光闪烁，拳头紧捏，被体温蒸干发散出强烈味道的内衬又隐隐有湿润的迹象。
要套出他们的精灵数量才是最好的。
“喂……啊，大人，我们就快要到了，请往这边来。”
中野史梧向右转弯，微微低头轻声说道。
“这边就是精灵存放室了。”
田中相川突然发声，吓得做贼心虚的中野史梧一跳：
“路上怎么没有一个人？”
中野史悟陪笑道：“这是因为……大家不都已经被您……那已经是我们80%的人手，剩下的基本上是长期驻扎职位。”
害怕他不放心，进而怀疑自己，中野史梧连忙解释：“我们这里您可能不清楚，这些精灵并不是我们抓来的，而是很多有主人的精灵寄养的。”
田中相川停下脚步，一股带着寒意的压迫力顺势笼罩在蘑菇头身上。
“嗯，你在骗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气吗？好可怕，他要杀我了吗——
瞳孔几乎缩成点，蘑菇头一蹦三尺高，语速快的像连发的子弹。
“并不是，并不是，请仔细听我说，并不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周围没精灵，甚至会以为他中了绝招陷入了混乱状态，语言系统絮乱。
“是副产品!这里虽然是打着寄养精灵的名头，但实际上是从精灵身上采摘副产品的地方。”
咕咚——蘑菇头咽了口口水。
“大人也应该知道吧？行业里的潜规则……就是这种东西啦——作为新出现的一种职业，所谓的抚养家其实是培育家的一种分支职业，训练家将精灵交给抚养家，并提出要求，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将由抚养家全权接手、规划精灵的所有事情，连训练家每天也仅仅能够和精灵见上一面而已。”
“但件事全权放手，那就产生了一个问题——为了让精灵维持更好的状态，抚养家门都会专门为所要培养的精灵修剪或打磨那些并无益处的部分，例如长歪和不规整的鳞片、弯曲而不直的尖角、长期积蓄过多的花粉……这些物品虽然对正在培育的这只精灵是无用甚至有害的，但对其他人类或者精灵来说，却另有他用。有人认为这些东西应该是抚养家除却报酬金钱额外获得地报酬，也有人认为这是属于精灵的持有人——它的训练家所属的物品。”
“这里就是采集精灵副产品，将其通过各种途径买卖或者交换物品出去的地方，不但拥有大量的珍奇异宝，同样也拥有大量精灵。”
“珍奇异宝放在哪里。”
这是一个陈述句，代表的是说话之人不是提出疑问，而是强硬的让你说出答案。
中野史梧一愣，这种机密可不是他这种小角色知道的，他支支吾吾，唯唯诺诺，半晌才用细音说道：“我、我不知道。”
凛冬霜雪一般的寒意沉积在中野史梧的看不见的瞳孔里，田中相川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欺骗，他没心情听这个人婆婆妈妈的说下去了，这么久都没说到重心，难怪只是个边缘角色。
“我要的是可以带走的无主精灵，而不是被精灵球束缚的废弃品。”入戏过深的田中相川说道，他已经准备下令让双刃丸打晕这个人了。如果不是弟弟在这里，或许他会做出更加让人意料不到的事，毕竟虽然他没有看到他的面容，但有时候，即使蛛丝马迹也有可能成为败露的关键。
一个没有强大武力，只是依靠着黑暗角落遮蔽混迹在地下的势力，简直是来给他们家补充营养的。自己是黑色势力，就不要怪别人大鱼吃小鱼了。至于之前举报给联盟的想法，他已经没有了，虽然心底有正义，但田中相川也知道，自己的家才是更为重要的那一边，有好处可捡为什么不呢？自己处理也是为民除害。
现在要做的是查清楚他们的底子，看看这头鱼自己是否吃得下。
蘑菇头虽然混的很不如易，但他的敏锐直觉却是天生的一等一，可惜，由于他过分容易紧张的特性，这反而成了他更大的束缚。毕竟谁也不喜欢听一个紧张到结巴的人，婆婆妈妈，半天也找不到主心骨——不受欢迎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妙的预感产生，蘑菇头又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成功反杀？还是说，不反抗才是更好的选择？毕竟，他的直觉救了自己不止一次。
虽然心里想着，但他嘴上没有改变话语，依然继续阐释着着精灵的问题。
随意改变话题并不是更好的选择，毕竟他想要的是拖时间，岔路口已经走过，一时的鬼迷心窍，带来的是他更大的危机——现在他的希望只能寄托在监控室的人赶快发觉不对了，毕竟刚才路过的那个岔路口角落有着监控摄像头。
监控室的两人打着哈欠，互相依次出牌，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密密麻麻的监控屏幕。
在这暗无天日的阴郁地底，不找点途径发泄一下，迟早要疯狂。或许在已经记不得的日子里他们也曾经认真工作过，但再多的激情也会消磨在日复一日的枯燥无味中，只成为挂在嘴边的遗憾。
“归、归根究底，精灵给家庭带来的负担其实并不小——越是强大，越是稀有，越是如此。有许多精灵超过了定下的期限依然无人来接收——这是因为很多人都将精灵抛弃在这里，一个看似衣食无忧的地方。它们自从来到这里大部分就是被放生的状态，一些却只是简单的抛弃，持有人或许心中还存在念想，以后终有一日会回来带走精灵。但我们也不是慈善组织，这些精灵也得到了最大的利用——交配，然后诞下新的、没有束缚的精灵。”
说的不错，田中相川沉思。精灵的培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每年都有大量的幸运儿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得到珍贵或者资质不错的初始精灵，却由于承担不住金钱的压力，不是是走上歧途，要不然就是颓然地放弃了这条训练家之路，将精灵当宠物养，或是卖给他人换取足够的金钱。
要知道精灵所使用的珍宝或者他训练所要耗费的大量器材和食物，每一年的开支都是笔天文数字，越是强大越是如此——要看的就是持有人的赚钱能力，能否跟得上他培养精灵的速度。
拥有实力、打出名气，这两个要点一边也不能落下。
“所以，这里也有大量无主的精灵，做有精灵买卖的生意，它们被存放在一个大的抚养室——就在精灵安置室的旁边。”
“稀有的，可爱的，不同类型的精灵卖给不同类型的人，这些从一开始就被饲养，洗脑的精灵与野外的不同，温顺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这里其实不是第一家抚养之家，只是一个分基地而已——”
说这些，能够吓退这些人吗？
毕竟，得到了信息之后，他应该会权衡自己与一个大组织的重量，不说落荒而逃，应该也不会再动歪心思才对——这代价过大，即使赢了，也拿不走所有的物品，还不如带回信息，也能够受封一笔，得到瓜分利益的机会。没人比他更清楚，人类的自私自利。
他也是听说过这些黑暗组织的运转模式的。
“我们在其他地方还拥有大量的基地。”
田中泷用念力让自己飘在半空，远远吊着跟着他们。哥哥背在身后的手一打出信号，汹涌的精神力便及时涌出，压迫在前面的蘑菇头身上，这是保证他说真话的好方法——从这样做开始，他不是立马就开始转移到重心了吗？
光听前面这个人的描述，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他们并没有做出太坏的事情——采集副产品本来就是抚养家一个模糊不清的权限，只是在这一点上，他们隐瞒了那些不了解的客人而已。而买卖精灵……说实话，他也知道一旦被人类饲养习惯，精灵们很难适应回到大自然的生活，卖给他人，不一定是最坏的选择——被吞噬殆尽才是。他心里很清楚，只是性格使然，抵触这种事……
唯一影响他的感官的，就是让那些精灵强迫式的交配，毕竟用脚趾头想这里也不可能让他们自由恋爱，精灵们每一天的花费都是钱，一只尚且如此，何况是很多只。
想要结束这种暗无天日的悲惨生活，他们两个是办不到的，只有精灵联盟才能做到——虽然更大的可能是遣返，但也有部分精灵有投放到精灵保护区的可能。
为了增加保护区的精灵多样性，精灵联盟一直在收集许多精灵，鼓励训练家将他们交给联盟，只可惜效果一直不太好。
毕竟，对于训练家来说，精灵实力才是维持他们地位最根本的保障，谁会傻到将一个好苗子交出去呢？
因此这些稀有的，持有人不愿意承担抚养责任的精灵，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补充。
作为第一大势力，精灵联盟们怎么可能会没有破解精灵球的方法呢？毕竟连发行都要经过他们的许可。他也不是傻子，这个组织做不到，只是因为他们的科技实力还不达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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