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病发的前兆
“伊莱，你怎么总睡这么晚啊！我们等你很久了。”前锋兴致高昂的坐在排位大厅里调侃，问完才发觉被询问的人此时又一次趴在了餐桌上昏昏欲睡，在察觉到威廉关切的眼神时才强撑精神回道：“啊……因为劳神。每用我的技能时都会叠加的……”
“啊？还有这事。”原谅威廉第一天知道这件事，准确来说他根本没怎么注意过其他队友的负面buff，除却知道特蕾西有羸弱的体质外就不知道别的了，当然也有可能是看过后抛之脑后。
突然前锋像是听见什么熟悉的动静时观察餐桌前的红色帷幕，随后用胳膊肘捅了捅萨贝达的肩膀，在对方蹙眉发怒前神秘兮兮的开口：“嘿，这把是裘克噢。”
“……？那又怎么样。”
萨贝达先是微愣，遂被人惊扰的不悦在霎时浇了个透。他的视线扫荡过鹅绒帷幕后露出的一小截电锯——心下了然。
确实是裘克。
可萨贝达又不是不知道裘克绝对不会在排位的时间跟他说任何话，至于原因他无从得知但多多少少能够揣测些许：要么因为循规蹈矩，要么就单纯不想。何况是在对方貌似还生自己气的情况下，萨贝达就更不用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呢，你们这是吵架了？”出乎意料的冷淡反应，威廉有些疑惑的端详着萨贝达的面容，实在无法从对方的表情上捕获哪怕一丝一毫的讯息。
萨贝达半阖眸，不着痕迹的凝视侧前方数秒。抬手倚靠着桌面，“没有。”
周遭万籁俱寂之时，中途勘探员进来顶替了先知的位置，原因是因为后者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需要休息一会，而恰巧坎贝尔是空闲的状态，因此便很顺利的换位代替。
游戏就在这种恢诡谲怪的氛围中开始，也不知道裘克是不是一时脑抽，昨晚吹的海风太多把脑子吹堵塞了。他这局居然第一个追的就是对他明显有克制效果的勘探员。
在女神像旁的萨贝达远远的便能望见裘克因为撞墙而断锯。对方动作昭然若揭的迟缓滞涩，断技能甚至也不是因为磁铁。这不正常，任谁都能知道裘克是很珍惜第一个锯子熟练度的人，第一个是最重要的节奏点，裘克向来在这块先下狠功夫。
“状态不佳啊小丑，还是说选拔的最后一天准备给我送分？”坎贝尔站在板后嗤笑，眼中的嘲讽几乎实体化溢出成功激怒了对面脑袋昏沉的红发小丑。
坎贝尔其实有些诧异，虽然平常也不怕对方，可毕竟今天这个屠夫的动作行为异常迟钝，步伐踉跄且被自己砸板后都晕眩了更长的时间。他自己并没有携带巨力，做不到让对方晕厥这么长时间，但他也懒得关注多余的事情，能得到分数才是自己最需要的。
“……死臭虫，得意什么？”裘克晃头抛去脑内的惺忪，没忍住咒骂出声，腰侧的疼痛以及肩膀的灼烧感席卷了自己。他握紧手中电锯，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脑细胞。
现在不是泄气的时候，就算赢不了也不能让这家伙离开。想到这，裘克粗喘着平复剧烈起伏的胸膛，再度装配无限锯准备将眼前的猎物杀死。
“还有功夫骂人呢？”饶是素日里沉默寡言的勘探员见状都起了几分揶揄的心思，他翻窗利用加速跑去另外无人的区域中，眼神睥睨而戏谑。“既然如此，你可以试试看谁会更惨。”
“你他妈……”裘克不敢置信自己还被挑衅了，气得太阳穴直突突。他之前就觉得这家伙贱，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小瞧了对方，原来还能更贱。
也不知过了良久，电机的开启声让萨贝达的心脏节拍都愈发沉闷剧烈，耳廓内似有轰鸣作响嗡声不断。脸颊血色褪去，他不露声色的空出一只手捂着胸口攥紧，指骨泛白微微发颤，力度之大仅差钳入皮肉中。
他的状态不太对劲，但这种感觉他又再熟悉不过……
雇佣兵长年累月的战争后遗症貌似现在出现爆发的征兆。在没有药物治疗、精神暗示的情况下，他其实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发病了——应该说是来庄园后就没有再犯病。
或许是庄园的力量在刻意压制他糟糕的病情。
这还是他来庄园第一次豁然确斯的感受到病情自始至终都扎根在他的体内，从未被拔除过。至于现在为什么突然呈现预兆，萨贝达一无所知。他不明白导致战遗爆发的诱因是什么，但他现在必须强行压制下来才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可不能保证犯病时会干什么……
大门早已被机械师的娃娃远程开启，只要离开了就能保证自己不做出什么恶性逾越的后果来。
萨贝达敛下眸中情绪，按捺住浑身的剧痛难忍，心如刀绞但仍旧趿拉着僵硬的步伐艰难踏出大门。他知道裘克并不喜欢让人看见他输掉的窘态，所以他早点离开也算是给足了对方尊严颜面。
现在只要回到房间把自己关起来，等到耳边的噪音结束、痛痹暂缓就行，这种把病状硬扛过去的类似经历萨贝达已经熟能生巧了。
可鬼使神差的，他没有先一步离去，而是习惯性的瞥了眼观战用的窗口。
仅此一眼，萨贝达就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那本该张扬的赤色此时却如同即将被人掐灭的火星般狼狈，萨贝达骤缩的瞳孔暴露了他此时此刻的全部情绪，他倏然操控着发疼的四肢来到观战的窗口。
眼前的画面是裘克被磁铁弹开后，猛地脱力单膝跪地，如果不是有电锯支撑估计就是直接狼狈的摔倒。而始作俑者是勘探员，对方甚至冷漠的看着红发小丑无法再度稳健的站立、姿态窘迫，那人没忍住对着裘克这副狼狈的模样讽刺出声。
裘克身上的伤口似乎崩裂了，猩红色的血液弥漫上厚重的戏服，为本就赤色的布料增添浓烈的一笔，伤口完全没有要痊愈的征兆。
勘探员好像也终于发现了裘克的异常状态，貌似是生病了？但这也没有让他产生任何怜悯、亦或是胜之不武的情绪。他仅仅是居高临下的凝视着裘克，眼中是不加遮掩的嘲讽。
他分明什么也没做，却极度羞辱人，抛下一句让裘克怅然若失的话后，便转身离开了游戏。
“怎么落魄成这样，你变弱了啊。”
裘克受伤了，他绝对是伤口恶化了，甚至很严重，严重到阻碍行动的地步……
萨贝达面色阴沉而戾气，他不知何时扶着墙壁缓慢蹲下，呼吸急促而炙热、血脉喷张的同时伴随着体温上升的症状。紧绷的神经转化为脑内各种聒噪且震耳欲聋的声响弥漫思绪……令人感到窒息。
他逐渐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即便那处剧烈的仿佛要蹦出胸腔。鸣声阵阵如浪潮侵袭堵塞耳廓，鼓膜无法接收到任何来自外界的真实动静。瞪大的眼珠愈发干涩生痛，红血丝弥漫在眼白的位置，艰难的吸气连同吐息都是压抑的。
这种症状彻底爆发之时，萨贝达的眼前从清亮逐步转为昏黑。
黑狗与白狗间的隔板再撑不了多久，这儿逃不过嘶咬，逃不过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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