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破罐子破摔

“……你他妈干什么一直跟着我！！”

  走廊蓦然传来的怒吼声就宛如一道毫不设防的惊雷劈到屋檐，甚至地面还震了震。吓得艾米丽手中端着的马克杯都因一时手抖摔碎在地面。

  而发出此等吼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结束中午排位的红发小丑。他怒目圆睁的盯着身后已经跟了他一路的雇佣兵，气得浑身发抖的同时又被萨贝达的再次靠近吓得往后挪了几步。

  他现在的状态跟惊弓之鸟没什么区别。

  “……干、什么。”裘克瞪着萨贝达缓步靠近的躯体，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浇灭，像是被泼了冷水的热锅一样发出一声“嗤——”的漏气声后安静下来。他莫名有些心虚的再次往后退，直到背脊抵到了冰凉的墙壁。

  眼睛都没敢眨，红发小丑被一股无形的气场所压迫，他僵硬着身体看着萨贝达接近自己。对方具有穿透性的眼神让他大气都喘不上来，直到对方伸出的手靠在了他的脑侧。

  萨贝达用手臂轻而易举的将裘克圈在了独属于自己的领域里，如同逼仄的囚牢，把裘克死死的栓在里边。

  面面相觑。裘克喉结微滚、凝视着萨贝达湖蓝的眼眸。那张脸以十分缓慢的速度在向自己靠近，掌心的冷汗直冒。接受不了这种直勾勾的对视，裘克就不可避免的视线下移看向了萨贝达的唇瓣。

  脑海中瞬间就回想起了那个吻，裘克耳尖泛红更加不自在的抬手抵在萨贝达的胸膛前撇头。

  这家伙是又想亲他吗？

  吞咽唾液喉结无意识的滚动，心跳频率的加快让裘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后遗症。

  萨贝达倒是很满意裘克的反应，他如同调戏般用指尖撵着人鬓角边的一绺碎发把玩，用着十分轻佻的语调挑眉开口：“晚上跟我一起吃晚餐吗？”

  “……？有病是吧，就这破事？”裘克先是错愕了一下遂舒缓了口气，连呼吸都通畅了不少。看来是自己恶意揣测他了，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约自己吃饭。

  “行行行，给老子滚开。”

  说罢裘克就骂骂咧咧的直接推开了佣兵快步离开，猛然间有股劫后余生的感觉。

  反倒是萨贝达站在了原地插兜默默注视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尽头许久后才露出一抹笑靥。

  萨贝达明白不能把裘克逼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一头雄狮。

  这家伙一旦过激指不定就会做出什么预测之外的事情，好消息是裘克并非完全对他无感，而循序渐进的让他接受自己在他身边的感觉反倒是最好的催化剂。

  他需要的就是让裘克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的触碰、甚至是习惯他想要的新关系。

  萨贝达渴求更多，他想要的是在这之上更深层次的羁绊。裘克明显是在刻意逃避，但他可不会让裘克轻而易举的将他好不容易杜撰的篇章覆盖。

  ……

  在这之后的日子似乎都没什么改变，但对裘克来说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准确来说裘克一直都是孤身踞行，先前不是没体会过被萨贝达跟着的感觉，但这次的感觉影影绰绰跟以前不一样。

  萨贝达的出现像埋进土壤的地雷，让裘克步步惊心。他头晕脑胀的同时又险些失去理智。裘克发现自己好像逐渐丧失了对现实的掌握，换言之是对情感的把控，使得未来的抉择都摇摆不定。

  他并没有过这种经历，对他来说最美好的回忆也就只有在马戏团中遇见的那个驯兽师了。裘克也不知道对娜塔莉的那种情感是什么，若说称之为爱情好像也不太妥当，毕竟他遽然开始渐渐淡忘了她——那轮自己心底的白月光。

  说来，庄园的力量早就将他们的记忆抹除大半。裘克仅存的记忆只剩下朦朦胧胧仿佛隐匿在雾中的、驯兽师的身姿，以及挥之不去的骇人噩梦。

  比起缅怀过去，裘克记忆深刻的还是现在所发生在他身上的怪事。

  比如现在。

  “……喂、我说你还真是…你不觉得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很奇怪吗？”裘克攥紧刀叉咬牙切齿的开口。

  公共食堂是免费开放给求生者跟监管者的餐厅，这里每天准时准点会供应新鲜的餐点，种类繁多令人目不暇接的同时也提供厨房的食材。

  因此有些喜欢自己制作料理的人会去餐厅带一些食材回去烹饪，但有些嫌麻烦的也会就地解决，反正餐厅的餐点蛮好吃的。

  就是供应的时间点怪阴间的，大多是喝下午茶以及吃宵夜的时间。不过厨房全天开放，这也就是为什么每天求生者跟监管者都有固定的人制作早餐的原因。

  而此刻，裘克跟萨贝达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吃下午茶。周围路过的人视线总会暧昧诡谲的在他们身上停滞几秒。

  准确来说是目光停留在他们相握的手上，如同蜻蜓漫长的停留在一朵花上。

  但也不能说是相握，毕竟是萨贝达单方面靠着蛮力硬生生控住裘克左手手腕的。而他空闲的另一只手则是不断的往嘴里塞马卡龙以及其他的什么巧克力蛋糕，活像强行握着裘克手不放的人不是他一样。

  再看裘克一副隐忍的扭曲表情，餐盘里的牛排被他戳得变形。内心满是社死和被人误解的烦躁，后来他在挣扎无果后也就放弃了抵抗，生无可恋的咀嚼着口中的牛排。

  不知道过程的外人自然而然的就觉得两人是心甘情愿的了，还为此投了好几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有鄙夷、有祝福，还有诧异与好奇。

  “你是指……他们也想吃？”萨贝达在听完裘克的话后，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遂歪头思索片刻，说出的话傻逼到直接给裘克气无语了。

  红发小丑嗤笑出声，他面无表情的抬起那只被紧紧锢住的手，凝视着对方的眼眸逐字逐句的开口：“吃个屁，你知道两个人一起手牵手吃饭像什么吗？”

  “像什么？”萨贝达漫不经心的同样撇头看向裘克，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裘克心里其实明白萨贝达在刻意激怒自己，但他还是不可避免的踩进了对方早已设下的套中。

  他额角的青筋微跳，骤然恼羞成怒的谩骂出声：“不是像你妈的弱智就是像谈恋爱的情侣！！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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