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宣誓
“我在马戏团曾经是台柱子，麦克莫顿一直都是我的后辈，对我倒不是恭恭敬敬、反倒像是要好的同事。
团长很看重马戏团的未来发展，因此对外又引进了新的血液，也就是那时——瑟吉跟娜塔莉出现了。”
佣兵微不可察的瞥眸，看见的也只有埋在他颈肩旁的、裘克的半边脸，对方类似于喃喃自语的话仍然在继续。
“从见到娜塔莉的第一眼起，我就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她，我对她从未有非分之想，因为我明白她是有夫之妇，所以我只想默默的守护她，仅此而已。
我对她从来就没有过男女之情。可瑟吉——这个毁了我一生的男人。
他不过是依仗着自己那张俊美的脸还有娜塔莉的辅佐才得以在人气上超越当时的我。但我承认，我输给他了。”
“比阴险恶毒，我甘拜下风。”裘克的语气愈发低哑冷淡，萨贝达也感觉到对方抓着他手臂的手正无意识的收紧。
“他用镪水毁了我的脸，又设计在舞台上彻底毁了我的事业跟往后的生活，我失去了我的右腿，而所有人都是帮凶。
我知道那镪水来自麦克之手，他不过是选择袖手旁观罢了，但娜塔莉是不知情的……或许吧。”
“我不恨娜塔莉，她确实偷偷在我复健期间照顾了我很长一段时间。
所以我不能接受瑟吉居然对她施暴，或许也有我自己压抑太久的原因，我亲手割下了瑟吉那张该死的脸，烧毁了我曾经的起点与梦想——喧嚣马戏团。
至于麦克，我早就不知道该以什么目光去看待他了，他本就不是什么纯真善良的小男孩。
但我确实也毁了他的家，所以我只是在一味地逃避他。他们的恶意太过隐秘，而我不过是选择了最简单的解决方法。”
说罢，佣兵便察觉到身上人肢体在小幅度的颤抖。
“我不信任任何人，他们当初施舍的善意就像一桩桩看不清的阴谋，接近我也不过是想把我当做踏脚石，以羞辱我为乐趣向上攀爬，只有我像个傻子被耍得团团转。
杀了瑟吉让我有一瞬间的解脱，但我知道这不过是自我欺骗。
笑完过后，我就进入了庄园。我像是被诅咒了一样，每夜都会梦见瑟吉那张血淋淋的脸。”
“他明明是死有余辜，却成为了我挥之不去的梦魇。
我一次次在梦中被折磨，直到精神崩溃被迫惊醒，我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来自于瑟吉，可他明明被我亲手杀死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宽慰与放松。
我一直都认为我是注定要独自一人承担这份罪孽苟活下去的怪物，可你出现了。”
裘克说到这停顿了一瞬，他抬起头，琥珀般剔透的瞳孔里闪过光芒。
“那晚我睡得格外安稳，是你在旁边握着我的手吧？很奇特，梦里那些噪音不可思议的消失了。
刚开始我以为这是意外，后来我发现每一次跟你独处，我都能情不自禁的放松。
因为曾经的教训是沉痛的，麦克他们的出现跟警告也让我有一刻是惧怕的，我在想瑟吉会不会也因此复活再度出现在我的面前。”
雇佣兵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裘克抵在唇边的食指噤了声。萨贝达看见红发小丑眼中的嘲弄，不过不是在针对他的。
“不过现在想想还真是滑稽，既然我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我对娜塔莉确实有感激，但其他人……他们从来都不是无辜的路人、更不是家人。”
“所以，我就想着找你谈谈，我原本还不知道要找个什么理由来跟你坦白我的心意。但你今天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即便是为了我。”
话落，裘克眼神飘忽略显不自在的撇头，似是想起什么事，耳尖再次无意识的泛起粉红。但很快，这种情绪就收敛并转变成认真。
裘克缓慢坐起身，两人四目相对，他用指腹细细描绘着萨贝达的脸颊轮廓。
“我想说的是，我们是敌对方。本该是互相杀戮，抛弃所有多余的情感，麻木的追逐每一天的胜利就能苟活于世。”
“可你却打破了这个规定——嚣张的违规者。我从未想过我有一天会亲口说出这些话。”裘克半阖眸咧笑出声。
他的语调没有轻浮、也没有嘲讽。他只是在陈述完这些话后再次俯身凑近萨贝达，以一种几乎要额头相抵的姿势再度开口。说出的话是温柔的，同样也是虔诚的。
“你是我唯一一个忌惮的猎物，也是唯一一个温暖我的太阳。”
“…………”
穿越浩瀚的岁月烟尘，捱过冰冷的孤独冬季。所有的美好因你而无声无息地，遁入我心中。
萨贝达陡然怔愣住，平日里那副冷漠凛冽的面孔荡然无存。
他不敢置信的瞳孔微缩，像是在确认裘克方才所言是否句句属实般死死的盯着裘克的眼眸。
时钟转动的“滴答”声萦绕于耳畔，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对峙着什么。
良久过后，裘克被这股视线注视得面色发烫刚想谩骂出声时，就倏然被身下的力度猛得拽进怀里。
“靠——！！”
脸颊毫不设防的砸在对方的胸膛上时疼得发慌，萨贝达常年锻炼出来的肌肉紧致结实得像铁，这点裘克不得不承认。
他感觉到那双手臂拥抱他腰部的力度在不断加大，却又很好的控制在不让他难受的范围里。裘克抿唇不悦的动了动身子，得到的是落在额角的亲吻。
“也就是说……你接受我了。”
这句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裘克听着头顶响起的低沉嗓音，对方的话都难得沾染了些许情绪。
裘克饶有兴致的哼笑出声，他明显的感觉到了佣兵周围的气场都变得温和了不少。红发小丑抬眸，瞥见的是再熟悉不过的湖蓝瞳眸，但此刻——对方的眼中只有他。
裘克心中的悸动泛滥，他咧开一抹戏谑的笑，指腹更是放肆的顺着萨贝达的腰腹向下抚摸到胯间。
“我当然是接受你了，各种意义上的……”裘克说完，揽着佣兵的脖颈就亲吻上他的唇瓣，萨贝达赫然看见红发小丑眼底的戾气。
除了爱恋外，这个吻自然也带着一种警告、一种宣誓。“当然，你要是背叛我……我也能亲手送你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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