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可以叫我柳大夫

「个人的生死比不过全城百姓，如果那日是你我二人独自到城门口帮忙，而全城百姓冷眼旁观，那今日我也会冷眼看待，但那日全城百姓都前来帮忙，他们给足了我面子，就算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安危，他们到底是去了，既如此，今日我也不会置身事外，这才是礼尚往来。」

        柳笙笙的目光十分坚定，「如若不是瘟疫，你我顶多白来一趟，但若真是瘟疫，我必定竭尽所能，就如何大夫所言，这是身为医者最基本的。」

        逸舟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待你好的你记住住的，就如那些待你不好的，你也记住住的，说的如此有理，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担心苍王了。」

        「咳咳咳……」

        柳笙笙咳嗽了几声，「不要乱猜。」

        逸舟正打算开口，前方的大夫已经全数进去，没多久就纷纷摇着头走了出来。

        何大夫脸色凝重的回到柳笙笙面前，「姑娘，不必进去看了，真是瘟疫。」

        看着那些大夫一个个脸色沉重的样子，周围的丫鬟和小厮都纷纷退到了远处，就连陈亮风都退避三舍。

        「怎么可能？只是打了一仗，就染上瘟疫了？」

        其中一个老者叹了口气，「确实奇怪，毕竟里头除了守城的将士，有好多都是寻常百姓，那些百姓又没有参与战争，怎么好端端的会染上瘟疫？」

        不少大夫拿着药箱匆匆忙忙的离开，生怕被传染一般，只剩七八个老者围在旁边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什么。

        陈亮风语重心长的说：

        「诸位大夫听我一言，我知晓瘟疫恐怖，可如今，全城百姓的安危都在你们手中，我不会强求你们留下来，可我还是希望有能力的能够留下，随同军医一起照顾里头的病人，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齐心协力的想出对抗之法！」

        大夫们对视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随即又走了几个。

        何大夫叹了口气，「姑娘，咱们没办法的，要不也回去吧？」

        「我还未曾进去，待我出来再说。」

        说完柳笙笙也走进了院子。

        她一进去，外头的其他大夫纷纷摇头叹息。

        「所有人都没得办法，她一个女娃娃哪来的办法？」

        「你可别小瞧了人家，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柳神医。」

        「什么？那位小姑娘竟然就是……」

        「嘘，小声点，虽然我也以为柳神医是位老者，可人家确确实实就是位小姑娘，还是城主大人特意邀请她的呢。」

        「……」

        几人感叹之余，柳笙笙已经走进院中。

        便见院子周围搭了好几个棚子，将近有十来个人虚弱的坐在四周，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十分苍白。

        那十来个人中，只有五六个将士，其他的皆是普通百姓，见到柳笙笙，众人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之后又各发各的呆，几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柳笙笙先是蹲到了一位将士跟前，为他轻轻把脉，之后又到另一位将士那里瞧了瞧。

        「你们每一个人都会呕吐吗？」

        人们麻木的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他们已经回答了无数遍，可每一个大夫都只是问问就离开了，所以他们并没抱任何希望。

        柳笙笙站起身来，又走到了一位妇人面前，「方便我看一下你的身体吗？」

        妇人一怔，「啊？」

        「就看一下胳膊。」

        「好，好的……」

        妇人轻轻拉起了袖子，见她的胳膊上面长满了红点，柳笙笙拿出银针，扎破了一个像是痘痘一样的红点，顿时就有白色的脓流了出来，瞧着十分恶心。

        「姑娘如此年轻便当上大夫，还是少见的女大夫，真厉害呢。」

        妇人有些温柔的说。

        柳笙笙笑了笑，「是男是女有何区别？不都是大夫吗？」

        「自然是有的，我家女儿也同你一般大了，可她平日里呀，只知道吃喝玩乐，哪里能有你这般厉害？」.

        妇人温温柔柔的，又说：「也不知晓我不在了，她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往后又能不能许个好人家，要是没了娘亲，嫁出去也会被人瞧不起的吧？」

        柳笙笙的手顿了顿，收起银针，语气平静的说：「别说这么丧气的话，你不会有事，我们大家同样不会有事。」

        周围的人死气沉沉，全当她是在安慰大家。

        见柳笙笙起身要出去，那妇人还拉住了她的手。

        「姑娘，我姓许，乡亲们都叫我许大娘，我女儿应该还在城主府外呢，如果你出去了，请帮我告诉她，我只是小风寒，不要让她担心，倘若真的是瘟疫，倘若我真的回不去了……」

        说到这，许大娘的声音有些哽咽，「请你帮我转告她，让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就不要来收我的骨灰了，我身上指不定带着瘟疫，如果可以的话，就把我们永远关着，千万不要传染给其他的人，只要能保我的女儿平安，城主大人直接杀了我们也没事的……」

        一番话说完，院子里的不少人都低下了头，或许每一个有家人的，此刻都是同样的想法。

        他们当然怕死，可相比较死，他们更怕出去之后会连累自己的家人。

        柳笙笙却说：「你们的症状确实全部都一模一样，可以肯定的是，你们确实生病了，而且是同样的病，但在我看来，这种病并不会传染，所谓的瘟疫根本不存在，就算真的存在，也没有被你们感染上，你们只是单纯的生病了。」

        此话一出，院中的所有人都呆呆的看向了她。

        许大娘颤颤巍巍的说：「姑娘说什么呢？传闻云都那边感染瘟疫的都是我们这种症状，如今我们这么多人一同这般，怎么不是瘟疫？」

        一位将士双眼通红，「姑娘不必安慰我等，我等清楚自身的情况，方才城里的大夫一个一个都替我等瞧过，最终没有一个留下来的，是不是瘟疫，我等已经心中有数了。」

        许大娘语气微颤，「姑娘也早些出去吧，城主大人将我们聚集在这里，就是不想让瘟疫扩散，如果你在这里待的久了，一不小心被我们传染了可怎么办呀？」

        「是啊，听说城墙上面也有不少人感染了瘟疫，苍王殿下都亲自去抓他们了呢，到时候感染上的都会被关到这里，就算你有心照顾我们，可你一个人是照顾不了我们这么多人的……」

        「出去吧小姑娘，我们知道你也是被城主大人逼迫而来，来都来了，城主大人不会责怪于你了，赶紧回去吧。」

        「出去之后记得洗一洗手，也不知晓这瘟疫是如何传播，可你既是碰了我等，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

        听着那些人的一字一句，柳笙笙深受感动，进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这些人会鬼哭狼嚎，又或求着自己救他们，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我从不说慌，也从不干没有把握的事，我既说了这不是瘟疫，那我便一定有能力把你们治好，如此，你们总会相信了吧？」

        看着那一副副绝望的面孔，柳笙笙突然伸手拿下了自己脸上的布，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一字一句的说：

        「我姓柳，大家可以叫我柳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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